在青国的事办完,几人就回程了,不过这次不赶时间,赶路的速度就慢了不少。
在途中,姚知颜突发奇想,让段漓教她写字。
这个世界的通用字体类似于后世的隶书,有不一样的地方,姚知颜也能连蒙带猜看懂,就是写起来很难,笔法什么的要重新训练。
段漓作为大国国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文采斐然,尤其写的一手好字。
姚知颜在自己的世界曾练过不少书法,也模仿过不少书法大家,而今初见段漓的字还是免不得被惊艳。
磅礴大气之余又劲瘦有力,一勾一画见间却也不失秀气,看起来舒服极了,像是文化馆里陈列裱好的艺术瑰宝,何止一字千金!
辛苦学了几天,姚知颜勉勉强强学了个五分形似,不过为了避免身份暴露,她将自己代入原主,假装只学会了几个指定的字——因为她要写信。
之前匆忙出来没给属下留什么话,后来段漓帮她把消息传回山寨也未说明归期,出来时间久了点,怕她们担心,这次回去说什么都要提前告知一下。
趁着段漓出马车透气,她偷摸着写了一封龟爬似的信,本来以为自己藏得够好,谁知还是瞒不了火眼精金的他。
“不日将回,尔等勿念,此行收获颇丰,吾将带夫而归,忘周知!”段漓不顾她阻挠,含笑将信念出。
念完又打趣她,问:“带夫而归,夫在何处?”
“还有你这字写的,以后在外可千万不要和别人说是我教的,我嫌丢人。”
见他大有得寸进尺之意,姚知颜一把捂住他的嘴,认真道:“才不要,我就要说,夫是你,教写字的师傅也是你,所以你是谁?”最后一句话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段漓看着她的眼睛,半晌才将她的手移开,道:“我是尹国国师,段漓。”
“段漓,是那个和孟针并列天下第一美男之称的段漓?”姚知颜第一反应是兴奋,而后看向他的目光又变得怪异,斟酌了许久开口,“你确实长得好,可这样就敢称天下第一也太夸张了吧?”
她那一脸怀疑却又不忍伤他自尊的样子,让段漓颇为无语,他看起来像是为了那种虚荣瞎说一通的人吗?
偏偏此时姚知颜还小心翼翼补了句:“哎呀,你别生气,你在我眼里就是最好的,那个什么孟针什么段漓通通比不过你,所以你就大胆说出你的真实身份吧?”
呵,段漓几乎要被气笑了,他没想到自己紧紧遮掩的身份竟在她眼里不值一提,从她的话里他反倒像是毫无一点自知之明的脸大如盆者。
对她的不信任有些失望,可让他上赶着解释他又不愿,一口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的,最后干脆将头扭向一边再不看她。
“你生气了?”姚知颜推推他,见他没反应,她立马认错,“夫君,我说的都是真话,你在我心里确实排第一,绝无妄言。”
不加真话还好,加了段漓就更生气了,尤其她后面那句表明心意的话,反倒像是安慰之语似的。
见他一点不为所动,专注闭目养神,姚知颜也不急,还饶有兴致给自己添了杯茶细细品,茶杯后的笑脸完全出卖了她,可惜他没发现。
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骗她,端了这么久她可受够了,这不随便套路套路,他就上钩了。
车内有些安静,段漓仿佛真的睡着似的,一路都没醒来,直到寻到客栈落脚要下马车时,他才睁眼。
打尖住店全由闪去安排,吩咐完小二送热水沐浴,他就自顾走在前面,全程忽略姚知颜,气性可真够大的。
姚知颜一点不恼,她不打算惯着他,暂时也不想求和,于是干脆也晾着他,当他不存在。
甚至为了故意气他,她刻意加快速度走在他的前面上楼,随意挑了一个房间进去,在他快要走近时当着他的面啪地将门关上。
很好,姚知颜,希望待会儿你还这么有骨气。
段漓重重哼了一声,走进姚知颜隔壁的房间,用比她还大的力度将门关上,徒留闪和影在门外面面相觑。
不多会儿,闪从小二那里将段漓沐浴用的热水提了上来,房间内有干净的浴桶,他将水倒进去调好水温,正准备离开。
段漓喊住他:“你就在门外站着,等我洗好找个机会让她过来一趟,不要说是我说的。”
凭借多年的经验,主子虽没有直接点名,闪也知道他说的是姚姑娘。
不明白缘由,闪也不问,应了声好,他就站到门外侯着了。
许久之后,屋内传来声响,闪进去帮看到露出真容的主子,默默咽下了心底的疑问,快速把水倒掉后,他去隔壁敲了敲门。
“姚姑娘,上次公子借你穿的那件衣裳找不到了,是在你这吗?”
衣服,那衣服不是早就还给他了吗?姚知颜正打算睡了,听到这话又起身走到门边,解释道:“不在我这,上次穿过之后我放回去了。”
“姚姑娘,真的不在你这吗?公子那边找不到,他现在正等着穿的,要不你过去帮忙找找,毕竟是你收拾的。”闪提议道。
段漓出行带的行李挺多,衣服倒是没几件,就是大包小包不好找,听闪这么说,姚知颜也怕真被自己丢了,赶紧披上衣服去隔壁。
砰砰,姚知颜抬手敲了两下门,听到里面传来回应,她才推门进去。
只一眼,她仿佛被人施了定身术似的呆立不动。
屋内一个绝美的男子正懒洋洋斜靠在床榻边看书。一头墨发披散开来,只在发尾处随意系了根玄色发带。
月白色的寝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膛,精致的锁骨小巧的喉结,无一不是性感的象征。
再往上,紧抿的薄唇,高挺的鼻梁,黑亮的眉毛,无一不是顶级标配,最最关键的是那双深邃无比的桃花眼。
见她进来,他微微掀了掀眼皮,眼光漫不经心一扫,一种被电流击中的感觉迅速席卷全身,酥麻无比。
她愣神间,他轻轻一笑,如九天神邸落入凡尘,似阳光照进黑夜,驱散了全部寒冷,只剩下光明。
被他一笑,姚知颜脑子几乎乱成一团浆糊,除了感叹再无其他。
正花痴着,他突然开口提醒:“流鼻血了!”
妈妈呀,这是什么神仙颜值,也太帅了吧?好想睡!姚知颜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根本没有听清他说什么。
眼见就快流到嘴里了,段漓实在忍不住,走到她的跟前,用手指抚去她的鼻血,还顺带帮她擦了擦嘴角。
“鼻血不擦是准备留着喝吗?”腹黑的段漓面上特别无辜,仿佛真的好奇一般,“话说,今天也不热呀,你怎么上火成这样?”
刚反应过来的姚知颜顿时羞愧不已,快速摸了摸鼻下和嘴边,确认弄干净才懊恼地捶捶自己的脑袋,用蚊子般的声音反驳:“我体质不同,我觉得很热。”
她低垂的头正对着他白皙的胸膛,才盯了一会儿她又感觉鼻尖微热,生怕再次出丑,她赶紧移开视线,匆匆留下一句“我困了,我回去睡了。”就落荒而逃。
彻底扳回一局,段漓想起她的反应笑得好不得意,至此心里那口憋屈的气才堪堪散去。
果然心情一好,睡眠质量也稳步提升。段漓一夜无梦畅快睡到天亮,清晨醒来时精神好极了。
可姚知颜却惨了,因为亲眼见到一位活着的绝世美男太过兴奋导致失眠,一想起段漓在隔壁,而自己却要独守空房就郁闷不已。
昨晚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到后半夜才勉强入睡,一早又要赶路,感觉没睡多会儿就要起了,起床气严重的她心情着实不好。
可一想到待会儿可以大美人段漓待在同一个狭窄的空间,她就振奋无比,就像瘾君子找到了精神食粮,饮水可饱。
姚知颜下楼时,段漓已经在马车里坐等了,今天的他在人前又变回了易容后的模样,可一点不影响她欣赏,昨夜的惊艳早已刻在脑子里无法忘怀。
“夫君,你起好早啊。”姚知颜怀里抱着在街边买的桂花糕,从里面拿出一个递给他,尽量自然道,“你饿不饿?尝一个。”
不知是不是想起了昨日的赌气,段漓又开始装高冷,他淡淡道:“我不喜欢桂花糕的味道,你自己吃吧。”
“这样啊,那好吧。”见他不吃,姚知颜也不强求,快速吃几口,就躺下补眠了。
可能是实在太困,没多会儿马车里就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段漓睁开眼,拿起一旁的薄被小心给她盖上,一晚不见她眼底已有了青黑,这丫头昨夜是做贼了吗?
刚才他还精神十足,可见她睡得香,他一时也起了困意,难不成这个竟会传染?
段漓把小桌收拾好放在一边,轻轻挪动身子到姚知颜身边,挨着她躺下。
怕把她吵醒,他扯被子的动作十分轻柔,将胳膊小心翼翼搭在她的腰上,在她的额上轻轻落下一吻,心满意足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