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升职记 072

顾衍之怎么会这个时候来

柳秀妍有些惊疑不定的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跟前低眉顺眼的穗儿, 一时之间心中有几分猜测，可她有很快否决了自己心中的这个想法, 为了穗儿这丫头

她怎么想也觉得不能将穗儿与顾衍之想到一处去, 虽然她自己本人是想撮合这二人。

可穗儿长得并非天姿国色、性格又是木讷, 瞧着便是不讨男人喜欢的那种, 顾衍之如此挑剔之人，又如何会看得上穗儿。

柳秀妍心中翻来覆去想着, 但瞧着顾衍之走了进来，她倒也不敢怠慢着顾衍之。尤其是顾衍之如今手上，有她所求的东西, 她更加不敢得罪顾衍之。

故而她挤出了一抹笑容, 冲着顾衍之讪笑开口道“夫君, 您怎么来了”

要知道, 这位爷自打与她成亲后, 进她屋里的日子实在是屈指可数，她如此询问，倒也不奇怪。

顾衍之冷笑瞧了她一眼, 只是没甚好气道“你将她叫来, 我如何能不来”

柳秀妍愣了一记，而穗儿也是目光惊惶的抬起头, 看向了顾衍之。

柳秀妍有些没反应过来, 脑子里更是有些空白，看着穗儿眼里带着复杂的情绪，难道这个丫头, 真的入了顾衍之的眼，那方才她说的那些，便是在骗她了

不过，不待柳秀妍皱眉，却又听得顾衍之冷笑道“你胆子倒是越发大了，爷若是没记错，当初允许这个丫头道爷前头来伺候，可是明明白白告诉你，爷要的可不是个认了两个主子的丫头。”

“你随随便便就将人传来，爷倒是怀疑，这丫头究竟该是谁的”

柳秀妍心中一个咯噔，自是想起了自己当初好不容易将穗儿送到顾衍之屋里去，可算是割地赔款，可如今瞧着顾衍之的架势，分明便是想将人退回来的意思。

那可不行，她费尽心思、绞尽脑汁好不容易才将丫鬟塞过去，怎能如此轻易便被退回来呢

柳秀妍慌了，但估计屋里人多，尤其是穗儿也在屋里，若是让穗儿听得她与顾衍之的话，只怕日后更加不会为她办事。

她定了定神，只勉强讨好道“二爷，我叫这丫鬟来，没别的意思，您若是想带走，尽可带走。有什么话，咱们私底下说”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显而易见带了几分讨好哀求的意思。

顾衍之对此，只是冷冷一笑，他没有理会柳秀妍，只是转头看向陆麒开口吩咐道“你将这丫鬟带回去，好好教教规矩教她认清楚自己跟的主子究竟是谁”

“是。”

陆麒闻言，立刻上前冲着穗儿使了个眼神，他倒也不敢对穗儿上手，当然穗儿也是机灵，注意到了陆麒的眼神，立刻便乖乖跟着陆麒离开了。

等着陆麒带着穗儿走出了正屋里头，带着人回到了前院那头，他终于停下脚，只冲着穗儿摇头道“我的姑奶奶哎，你怎么谁叫你你就去了”

“这夫人到底是我之前的主子，她是这个院里的女主人，她有令，我如何敢不遵从”穗儿抿了抿嘴，面上略带了几分为难。她和陆麒自然是不一样的，陆麒可是不理睬柳秀妍的命令，可她不能，一来她之前是在柳秀妍的身边伺候，便是如今换了个主子跟，也不能忘本，二来最重要的还是，她这样的小丫鬟，女主人有令，她如何干违背

陆麒一想，倒也是，便是不敢再多说，只是安慰道“你放心，经过今儿个一遭，只怕夫人就不敢再随意使唤你了”

说罢，他又是有意无意的开口提道“上午爷起身听说你被夫人身边的嬷嬷带了去，唯恐你受为难，连早膳都没用，就来寻你了你瞧，咱们爷对自己人可是宽厚吧你日后可要乖乖的呆在爷身边，万万不能有二心”

“爷没有怪罪怀疑我的意思”

穗儿愣了一记，心头里不知怎地，有些酸酸涩涩，其实今儿个来这一遭，她是被迫。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甚至她也早就设想过后果，想过可能与柳秀妍扯上关系后，多少前头会怪罪，甚至是怀疑自己是否是被安插的眼线。

却没有想到，顾衍之竟然没有半分怪罪怀疑她，还担心她受磋磨。

“你呀，咱们爷哪里是这样的人，你既然来了爷身边伺候，爷便是信了你了。”

陆麒失笑，又是赶紧对穗儿说起了顾衍之的好话“都说咱们爷是最宽厚的，爷既然愿意将你留在身边，便是将你当成自己人，当成家人一般对待你呀，尽管放心呆着便是了”

“嗯。”

穗儿低垂下眼睑，微微掩饰泛红的眼眶，心中更是百般滋味涌了上来。

顾衍之来了柳秀妍的屋里，自是第一时间偷偷打量了穗儿，见穗儿虽然模样局促，面上却并未受罪，这才微微放了心，而等着陆麒将人带走后，他更是心中一定，只是抬头看向柳秀妍，面上冷漠“说吧我听你的解释”

柳秀妍心中早有托辞，闻言正要张口解释，却又听得顾衍之冷笑道“少编什么为我好的瞎话来蒙人，爷给你时间，可不是听你这些瞎话的”

“”

柳秀妍话语一堵，原本都到了喉咙口的话，顿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而顾衍之看着她这副样子，嗤笑了一声，只是告诫道“今日的事情，爷便是算了，可若是还有下次你再随便叫来我身边的人调查我的行踪，我便是教你好看”

“爷您误会了，妾身妾身真的没有这个意思”

柳秀妍心中暗暗叫苦，妄图狡辩，但方才想好的借口，却是实在说不出口。

最终，她只讷讷回了一句“那丫头毕竟是从我屋里出去的，我也是想把人叫来问问，在前头伺候的情况，并不是有意探听爷的事情。”

“最好是这般，你该是知晓爷的脾气，如今人既然在前头伺候，也不是你的丫鬟了，爷没这么大度，自己的丫鬟还要被其他人呼来喝去”顾衍之说完这番话，站起身，也没有顾及柳秀妍屋里上来给他奉茶，又冲着他一副搔首弄姿模样的丫鬟，仿佛就要离开。

柳秀妍巴不得顾衍之快走，自然不可能阻止，只是在顾衍之还未走出他屋里的时候，陆麟突然小跑到了屋门口，冲着顾衍之开口禀告道“爷，前头四皇子殿下来了，正朝着咱们院里走来”

陆麟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可奈何不住屋里另一颗骚动的心，柳秀妍顿时来了精神，也快步朝着顾衍之方向走了几步，只腆着脸笑道“四皇子殿下来了吗那妾身也该随爷一道儿去迎接”

“是吗”

顾衍之斜睨了一眼柳秀妍，目光似是打量，最终落在了她的手腕上。

柳秀妍身体一震，下意识便想收回自己的手，可又觉得如此反倒是有些掩耳盗铃，便又是大大方方将手放在了原本的位置。

顾衍之嘴角微微翘起，只意欲不明说了一句“这条手链瞧着倒是价值连城，你们柳家对你还真是够宠爱的，准备了这许多的嫁妆”

“家父家母，待妾身的确很好。”

柳秀妍回答的十分心虚，虽然柳秀妍作为柳家嫡女，的确是备受宠爱，柳家也给她准备了许多的嫁妆，可奈何柳家财力有限，柳府虽是礼部尚书，官饷仅足以维持家中日常开支，柳家祖上倒留有几分薄财，可书香世家清贵，留下的多是名人字画与书稿，这等艳俗的珠宝首饰，自是甚少。

但好在顾衍之仿佛是并不知这些情况，面对柳秀妍的回答，他也没有继续追问下来，只是继续不耐烦冲着柳秀妍道“四皇子殿下来访，你一个深宅妇人，跑去凑什么热闹，好好呆在家中就是了”

“爷”

柳秀妍还想再说点什么，可顾衍之却是长腿一迈，直接没有管她，便自己出去了。

柳秀妍留在原地，看着顾衍之离开的背影，她横了横心，心中实在是思念萧言律，她倒也不怕顾衍之的冷言冷语，便是慢慢的跟在了顾衍之的身后。

四皇子显然刚从外头进来，恰好与顾衍之在书房前的一角院子里相逢了。

而柳秀妍则是躲在了书房边上，偷眼朝着顾衍之看了去，恰好看到萧言律面上带着和煦的笑容，冲着顾衍之打着招呼，她忍不住伸手羞怯的摸了摸自己的另一侧手腕上带着的红宝石手链，面上不觉露出了一个娇羞的笑容。

这一碰触，她却是又有些不满足于自己如今只能够偷偷躲在角落里看着萧言律。她忍不住偷偷的在萧言律余光扫过之时，不顾淑女之态，连连朝着萧言律偷偷挥了挥手。

但萧言律也不知道是真的没看到，还是假装没看到，竟是毫无反应，继续与顾衍之说着话。

柳秀妍有些急了，直接朝着萧言律的方向走了几步，面上带着娇切的神态，只冲着萧言律行了一礼，开口温声道“四皇子殿下安。”

“安表嫂不用这般客气。”

萧言律有些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下意识将目光看向顾衍之，唯恐让顾衍之看出二人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