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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娘娘在线吃瓜 侧妃管家(四章合一)

作者:妙利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4-09-13 20:50:43 来源:就爱谈小说

綦烨昭听不进林公公的话, 更听不进去苏月婉的劝, 可陆清浅强忍悲痛为他着想,他却并不会辜负她一番好意。

侧妃才流产, 身体实在太过虚弱。哭过一阵便体力不支,直接晕死在他怀里。綦烨昭急忙叫了秦太医进来看,老太医把脉之后连连叹息:“我以前竟是没发现,这姑娘心思实在有些重了。”

见綦烨昭先是疑惑,后又面露恍然,秦太医便不多说,只重新开了副方子:“以往她身强体健,多想一想心思无妨。可现在却不行了, 王爷少让人家小丫头操心才是。”

他也是看出綦烨昭进来这一会儿,人已经冷静了许多,才忍不住出声劝告。綦烨昭愣了一会儿才点头, 小声道:“这里劳烦你照看。”

“放心吧,她睡过去正好养神,没什么危险。”虽是这么说, 秦太医还是在外头院子里亲自煎药,有什么动静也能及时处理。

綦烨昭再出来时, 脸色依旧臭, 林公公却敏锐的察觉到杀气没那么重了。果然听他吩咐道:“之前让你打死的人呢算他们好运,侧妃要为早逝的孩子积阴德,劝我别杀戮太过。只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打一顿流放三千里吧。”

林公公知道这已是最好的结局,麻溜儿的去办了。苏月婉心中却更不得劲儿——明明都是劝,为何听得陆清浅的话,却听不得她的话

只是她抱怨还没完,林公公已经揪着一个小厮进了明雅轩的外院。苏月婉一颗心几乎听了跳动,全身血液冲到头顶,以至于根本没听见他说了什么。

“小的招了,真的招了。”那孩子是个家生子,不过十来岁的模样,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是王妃娘娘身边的樱草姐姐,她说我要是不乖乖听话,就把我姐姐发卖到窑子里,把我爹妈都打死。奴才真的不敢不听王妃娘娘的话啊……”

饶是綦烨昭早有心理准备,听到这般供词还是满心失望。他沉声道:“王妃他说的可是属实”

王妃却一个字也听不见,眼中唯有所有人扭曲的面容,和一张一合的嘴唇,仿佛一出滑稽而可怖的默剧。然她呆愣的样子在睿王爷看来,却是梗着脖子装傻,不由更加气恼,大喝道:“王妃!你好大的胆子!”

苏月婉终于听见了。她全身一松,噗通跪倒在地,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关键时刻,却是她身边的老嬷嬷带着樱草一块儿赶到,拦在她身前跪求:“是奴婢和这丫头自作主张,与王妃无关,王爷千万别怪王妃娘娘,她多善良的人,肯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儿啦的。”

“你倒是个忠仆。”綦烨昭冷笑,他自是认识这老嬷嬷,乃是苏月婉的奶嬷嬷,也是她最信任的人。

老嬷嬷不多说话,只不断磕头。

綦烨昭心里却有些纠结。按照这形式,他大可以继续审问下去,将王妃的罪名定下,给陆清浅一个交代。可是看着头发花白的老嬷嬷,和被她护在身后瑟瑟发抖的苏月婉,他无端想起来自己从平江侯府将她娶回家时,她也是这样胆怯又脆弱的样子。

那时候,是自己亲口承认了,以后一定会护着她,会护她一辈子,绝不让她受委屈。

少年时的爱恋铭刻在心,哪怕如今已经有了太多失望,竟还是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且缓缓是个通透的,她自己都说,这时候切不可闹出太大的动静来。

綦烨昭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恢复平静。他低头看苏月婉,沉声问她:“你的下人说你不知情,可是真的”

他不知道自己期待的回答是什么,也不知道看苏月婉一边流泪,一边艰难点头,自己是满意多一些,还是失望多一些。睿王爷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几人冷冷道:“守心院的嬷嬷和丫环勾结陷害庶妃,残害王府子嗣,罪不可恕,着当着府上所有人的面,杖二百!”

哪怕杖刑之人会把握火候,然再悠着打,二百下去也必死无疑,睿王爷显然并没有给她们一条活路。在綦烨昭的严令下,除了卧床昏睡的陆清浅,包括王妃在内的所有人都聚在后院,眼看着一老一少被一棍子一棍子打的没了生息。

綦烨昭极少用这般狠辣的手段,所有人都不免胆战心惊。看着她们噤若寒蝉的样子,綦烨昭再下了一道命令:“王妃管束不力,着闭门思过,管家权暂时交给伍嬷嬷,等侧妃好转了,便由侧妃掌家吧。”

伍嬷嬷是穆慧妃在睿王爷开府时特意拨给他的心腹嬷嬷,那时小两口没个长辈支应,王妃全靠伍嬷嬷帮衬着才立起来。这回王妃交出管家权,侧妃又病着,由她接手一来名正言顺,二来也不惧王妃的心腹下人搅局。

苏月婉脸色灰败的瘫倒在地,明明艳阳当空,却觉得从骨子里散出森森寒意,冻的她已是一块坚冰。綦烨昭挥手让众人散了,另派人专程送陆夫人回府,自己依旧往明雅轩内院去守着——有上回的教训,他放不下陆清浅,定要看到她睁眼醒来才能安心。

侧妃娘娘哪怕在睡梦中也紧锁双眉,脸上全无血色,仿佛被抽去了大半条命,再找不到往日活泼开心的样子。綦烨昭小心将她握紧拳头的手指掰开,看她掌心深深的指甲印,终于忍不住落下一滴泪来。

她为何就跟了自己呢

陆家嫡女,被宠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长得好看人也聪明,年纪不大主意不小,还带着一身好运势。若不是进了皇家,无论许配何人,都该是娘家宠着婆家供着的正头娘子,哪里会这般接二连三的遭灾,好好的身子骨儿都要拖垮

她没后悔过,哪怕最痛最恨时,依旧在替自己着想。然他却无以为报——甚至严惩凶手给她一个公道都做不到。

思绪一时飘到了别处。綦烨昭怔怔的琢磨起后头的事儿来。睿王府不能乱,在这关键档口,他绝不能行差踏错,让后院事儿拖了后腿。皇家可以有青灯古佛一辈子的媳妇,却不会有被休弃的正妃,哪怕为了脸面计,他就没法真给苏月婉压实了谋害子嗣的罪名,让她连带着睿王府一块儿成个笑柄。

他有些心虚,胡乱给自己找理由。无论父皇和母妃如何看不上苏月婉,又怎么看重陆清浅,给她荣宠和恩典,却容不下睿王府里出现宠妾灭妻乱了尊卑的事儿。她忍得这一回委屈,日后必定能得到补偿,缓缓从来是通透的,肯定想的明白其中轻重。

睿王爷忽而捂住额头,遮挡泛红的眼圈,鼻腔里有沉重的叹息。他知道这些都是借口,若是放在十年前,那时一心爱着表姐,便是抗旨不尊又如何还不是将两位侧妃生生压成了庶妃

一生最真挚的感情错付了苏月婉,轮到至情至纯的陆清浅,却多了这番算计——无非是他年长了,卑劣了,心肠冷硬的辜负她。

想想陆清浅入府前,自己竟是打着虚伪宠爱的念头,綦烨昭更觉得自己肮脏又可恨。然想要弥补,一颗心看似满满当当,却又空空荡荡,全然不知到底该说什么做什么。

甜言蜜语珠宝首饰她是不稀罕的。睿王爷突然想到草原夜空下小姑娘虔诚许下的心愿,又忍不住鼻头发酸。

“王爷……”轻柔沙哑的声音将他惊醒,陆清浅吃力的抬手抚摸他的脸庞:“您别难过了,等缓缓养好了身子,一定给您生个健康活泼的哥儿。”

“好。”綦烨昭深深吸气,哽咽道:“我可记住你说的话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陆清浅勉强扯了扯嘴角,眼眶中的泪水到底没忍住掉了下来。她急急忙忙伸手抹掉,强笑道:“我刚刚在梦里给小哥儿说话呢,我和他道歉了。我们约好了以后还做母子,他可高兴呢。”

她浑身都在轻轻战栗,脸上却带着梦幻的笑容。綦烨昭俯身将头窝在她枕边,胳膊紧紧环住她,哑着嗓子小声道:“好缓缓,别说了,我听着难受。”

“好,不说了。”她像是哄孩子一般,轻轻拍了拍睿王爷的后背:“您缓一缓,去给孩子抄抄经吧。他知道咱们心中念着他,爱着他,便是呆在轮回里等着,也不会觉得害怕孤单了。”

綦烨昭闷闷的“嗯”了一声,仍是过了许久才抬起头来,亲了亲陆清浅的额头,换上素服净了手,就着侧边的小书桌默写经文。

悲恸带着些忐忑的心情慢慢沉淀下来,随着一个个蝇头小楷落下,睿王爷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得到了解脱和救赎。他没说后续审讯如何,陆清浅亦没问,这是两人间的默契,也是侧妃一直谨小慎微守着的分寸和无奈。

林公公在外间听着动静终于松了口气,却见一个眼生的小丫头被面带泪痕脸色极臭的枇杷领了进来,怯生生跪在他跟前小声禀告:“王妃娘娘说赵侍妾有孕在身,不好随她一块儿禁闭,让奴婢来问问王爷要如何安排。”

綦烨昭握着笔的手一顿,心虚的看一眼陆清浅。却见她倔强的咬住嘴唇,面无表情的盯着外头。

林公公只想将人一脚踢出去,干什么非得在这时候添乱。小丫头早已吓的瑟瑟发抖,生怕哪位主子随口一句话,自己一条小命就了结在这儿了。

“本王不是说了后院之事暂由伍嬷嬷管么”綦烨昭目光阴沉的盯着她:“什么事儿都要本王亲自做主不成”

沉重的威压让小丫环喘不过气来。她战战兢兢磕了个头,连滚带爬的逃出明雅轩,跌跌撞撞跑出很远,才惊觉自己竟还活着。

綦烨昭却是继续小心翼翼的看陆清浅。侧妃娘娘无奈的摇头苦笑:“妾说不出恭喜您的话来,也不想在您面前撒泼胡闹。您若是体贴我,不如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伤口上撒盐莫过于此。綦烨昭虽不说感同身受,却能理解她的心思。有心多嘱咐两句,然看见她假装坚强的防备样子,唯有静悄悄出了明雅轩。

站在大门外,睿王爷抬头望天,只觉得王府后院空旷的可怕,也静的可怕。

林公公低头装鹌鹑,眼见不远处一行粗使婆子一边叽里咕噜说话一边拎着家伙什走过来,见到王爷当面,急忙跪下齐声问安。

“这是做什么”綦烨昭摆手叫起,问其中打头一人。

那婆子忙赔笑道:“是伍嬷嬷吩咐把后头浅雪阁清出来给赵侍妾住,派奴婢们先行打扫一遍。”

綦烨昭一皱眉,有心驳了这主意,然想到后院确实只剩下这处还空着,到底是沉默了。犹豫了一会儿,他轻轻叹一口气:“去吧,动静小些,别闹着侧妃了。”

婆子看出他心情不大好,抖抖索索的飞快溜了,睿王爷回过头看不远处的亭台楼阁,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却不知陆清浅说是坐小月子,实则排毒之后身体倍棒吃嘛嘛香,若非有瑞秋随时提醒,只怕脸上的悲戚都要维持不住。管家大人嘲讽道:“平白无故的用什么假孕丸演什么小产!现在知道是自讨苦吃了”

“穿越到宅斗宫斗文里不怀孕滑胎陷害栽赃那还叫宅斗宫斗文吗”陆清浅反驳:“我兴致勃勃进睿王府,可没打算改成种田文的节奏。明里暗里怼苏月婉,不就是为了斗而斗么”

她说的理直气壮:“没有怀孕的宅斗是没有灵魂的!但是我的性格你明白,要是真在这种群狼环视的情形里生出个孩子来,我一定分分钟搞死后院这一群,说不定还要搞死老公公和老公直接让我儿子登基。所以假孕丸十分有必要,以后可以考虑每年来一发。”

“我还是觉得你脑子贵恙,有病就去治吧。”瑞秋表示完全无法理解。

“不不不,你不懂。”陆清浅晃着手指头:“对于后院女子来说,以男人作为工具和战利品进行撕扯与争斗,是一个实现自我价值和达成人生目的的过程。就和男人争夺王位一样,不断想招儿将对手踩在脚下,是非常非常爽的体验。”

“那你现在听到王妃被关了,是不是就很爽”

“意料之中的结果,不过确实爽。”陆清浅嘿笑道:“毕竟里,这位可是王爷的真爱,毕生的白月光,最优雅单纯的白莲花呢。逼着她毁了人设,从神坛上高高跌落,实在是非常有成就感。”

“所以你的多重人格障碍根本没治好。”瑞秋沉重道:“是要旧疾复发吗”

边缘型人格障碍,表演性人格障碍,反社会人格障碍,这是曾经的天才药植师光芒下看不见的暗色标签。都说医者不自医,唯独她不仅治好了自己,还开发出了最强的药植师系统,也就是独一无二的瑞秋,一块儿踏上领域的巅峰。

那些不光彩统统被抹去,9012的单身女子不少,独身的她并不显得突兀。然而现在,瑞秋察觉到她骄傲平静的思绪下内心疯狂的波澜——无论对错是非,她只想玩弄那些人,嘲讽所谓坚不可摧的感情罢了。

“你想怎么玩都好,别把自己搭进去了就行。”瑞秋小姐认真道。反正她也没把这个世界的人当做真正意义上的“公民”来看待,不用遵从三大原则,若是主人有需要,她奉陪到底也就是了。

“放心吧,我还没疯。”陆清浅心中渐暖,耐心解释:“就和玩儿全息游戏一样,少了是非善恶观念,没那么多约束罢了。”

她笑道:“再说了,我可是要做张扬跋扈的贵妃娘娘,彻底改变原主的命运的。要是非得靠憋屈种田苟且着,那还不是白穿越一回”

瑞秋松了口气,又忍不住怼她:“你丫要吓死我啊!”

“虽是没毛病,但技能还是带过来了。你不觉得我半年时间演技渐长么”

“还是觉得略尴尬,”瑞秋实事求是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陆清浅与瑞秋打趣了一阵,心中开阔了不少。实则她这段日子的确有些受刺激,想不通自己到底怎么脑残了,竟然会对綦烨昭真生出些感情来。

虽然及时打住,并没有造成任何后果,但她还是不可避免的恼羞成怒。偏身处后院,无数眼睛盯着,不能做有违规矩礼法的事儿,不能ooc了原主的形象,可不让她憋屈的想撞墙

一个不讲道理的女人发泄情绪最好的方式,正是让“肇事者”虐心虐身。陆清浅固执的认为自己穿越的原因便是为原主打抱不平,而造成原主惨死的罪魁祸首苏月婉綦烨昭,她少不得想法子折腾他们。

什么狗屎真爱,什么帝王心术,说白了不过成王败寇,谁拳头大听谁的。陆清浅早已从一开始的自保慢慢滋生出了别样的野心,无论示弱装乖还是什么手段,她想要操控綦烨昭的感情,让他成为自己手中刀枪。

确实狂妄,甚至疯狂。但穿越一遭,为了个大猪蹄子掏心掏肺,生死皆依存于他一念之间,实在不是陆清浅这般“女强人”能够接受的现实。

半年的时间摸索铺垫,她终于有底气慢慢崭露头角,而今后的日子,也一定会变得更加有趣。

她的心思无人知,下人只道侧妃娘娘心情不好,坐小月儿不给王爷好脸看。偏王爷日日上赶着往明雅轩跑,却极少踏进浅雪阁,仿佛忘了里头住着怀了身孕的赵侍妾一般。

被派去伺候赵玉娘的丫环本以为得了个好差使,没想到根本是个捂不热的冷灶。伍嬷嬷却是乖觉,等陆清浅出了小月,立刻带着对牌账册到明雅轩请安。

陆侧妃面对她时客气有余热络不足,甚至带了几分慵懒,似笑非笑道:“嬷嬷是有成算的,您管着正正好,何必让我来插一手再者我又是什么牌面上的人王爷说是让我管家,却不知名不正则言不顺,说不得日后王妃修养好了,我还白惹一身骚。”

她这话说的着实不客气,伍嬷嬷面色不变,依旧不急不缓:“府上有府上的规矩,让您管家是王爷的意思。老奴不过是听命行事,您若是有不情愿的,尽可与王爷分说。”

“嬷嬷拿王爷压我,我还真无话可说了。”陆清浅翻了个白眼儿:“只怕我这会儿接下,回头有丁点儿风吹草动,少不得又要被人嚼舌根告歪状呢。”

“尊卑有别,只要您行得正坐得端,谁敢说您的不是呢。”伍嬷嬷轻笑道。

“鸡蛋里头挑骨头的人有的是,不拿我当主子的人更多。”陆清浅叹一口气,忽而笑着看她:“听说您与王妃娘娘交好,比对王爷还照顾几分,怎的到了妾这儿,非要如此生疏呢”

不待伍嬷嬷说话,她又意兴阑珊的摆手:“我也不是强人所难的,你把东西放下吧,有什么不明白的,我再差人去寻你。”

直接打发了伍嬷嬷,香橙有些担忧的问:“您与她……可是有什么过节”

“我与她是没过节,但是她看我不顺眼的很。”陆清浅冷笑:“可记得我才滑胎,她就能将赵玉娘塞到我隔壁来膈应我更别说今日,什么情况都不与我说分明,直接将账册往我跟前塞,是打着主意要我求她呢!”

“那您……这可怎么办才好”金橘指着遍地账册亦是气恼。

“没关系,我一会儿就算完了。”陆清浅浑不在意:“但愿他们别让我抓到什么要命的把柄,不然我真能把上上下下扒一层皮下来。”

香橙有心要劝,她已经兴致勃勃的翻开账本,一眼便是一页,速度快的不行——实则是瑞秋扫描后建立表格进行计算,但凡有错误和漏洞都红底加粗标识出来,准确率百分百还方便浏览分析。

陆侧妃忙的看呆了身边的大丫环,岂不知伍嬷嬷出了明雅轩的大门也彻底阴沉了脸色。她虽是个奴婢,可身为慧妃娘娘的心腹,连王爷都对她颇为尊重。陆清浅不过一个小小侧妃,竟敢对她连嘲带讽,她倒要看看这位心高气傲的主儿到底有什么天大的本事,敢一个人挑战后院里藤蔓纠缠的关系和规则。

花了一天的时间,陆清浅靠着瑞秋这个大外挂,不仅理顺了府上的账册,还将下人之间的往来关系摸清楚了十之八丨九。

厨房采买和外院二管事是亲戚,浆洗房的姑姑有个侄儿在马棚当马夫,悦薇轩的跑腿小厮是管针线的刘嬷嬷家幺儿,澄辉院的书童和舒云轩的二等丫环有一腿。

又及谁和谁有仇,谁和谁狼狈为奸沆瀣一气,哪些库房有人监守自盗,哪处门子油水最厚。瑞秋画出十来张表格和关系图,看的陆清浅啧啧称奇。

再加上外头庄子铺子,她若是萧规曹随还罢了,想要一下子把人压制住,只怕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陆清浅却不慌,偶尔还能听一听小丫头叨咕八卦,直到三日后才慢悠悠抄了一份单子甩给香橙:“你去交给林公公。”

香橙一头雾水的去了,林公公看了看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侧妃娘娘有什么指示”

“就让我交给您。”香橙老实回答。

大太监一时犯难,綦烨昭听他们嘀嘀咕咕便觉有趣:“侧妃这是刁难你们了”

“定是属下愚钝,不明白侧妃的深意。”林公公趁机将单子呈上,舔着脸笑道:“要么您给看看”

上头是府上六个铺子三年里的收益支出明细,綦烨昭平日里也会翻一翻账册,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可陆清浅从不是无的放矢的,他想了好一会儿依旧没头绪,索性带着两人一块儿往明雅轩去问问明白。

陆清浅见他进来有些意外,微笑着上前行礼:“您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要事”

她小月子里很是甩了綦烨昭些脸色看,忽而见她恢复了初入府时的镇定温柔,睿王爷竟觉得有些别扭。他摸了摸鼻子将单子拿出来:“这是个什么意思”

“这些铺子有问题。”陆清浅直言不讳,又扫一眼林公公:“因六位掌柜都是您信任的人,我不知是您故意让他们做了错账还是下人中饱私囊,才让香橙去问一问林公公。”

綦烨昭正了正神色,再仔细瞧一回,还是没看出哪里不妥。

陆清浅看他面露疑惑,忍不住笑叹:“看来却是我想太多,当真是出了蛀虫了。”

她指着其中第一位道:“这是咱们府里的米铺,三年前曾有洪涝,大祁境内缺粮,夏秋之际米价飞涨,一直到冬日里也没回落。然账册上无论价格还是售出数量都毫无变化,最后收支只勉强平衡,岂不是荒谬的厉害”

“及第二年开春,米价更高,铺子却花重金购买粮食。”陆清浅索性将账本翻出来指给他看:“这价格是没错,但一直将粮食存到秋季再贱价卖了——买卖可不是这么做的。”

“至于其他林林总总还有许多,我最后算了算,三年里少说折了四十万两的银子在里头。”

綦烨昭来时只想偷个闲,这会儿已是面沉如水。看她还要翻另几个铺子的账目出来,直接摆摆手道:“我信你的能耐,你告诉我,其余几个是不是也一样儿的情况”

“账面上看着收支平衡,最多略有亏损,实则按照进出货量,每个铺子一年少说有十万两盈利消失不见了。”陆清浅肯定的点头道:“都说开源节流,这一年七八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耗费我看着真有些心慌。至于府里下人揩点儿油水,反而压根不算是事儿。”

她有些迟疑道:“且我琢磨了一回,这六个掌柜之间似乎关系不同一般,多有私底下互相打掩护的,其中还牵扯了您在北郊的两个庄子。正因他们势大,又是您得力心腹,我才断定不了是他们自作主张,还是得了您的命令故意这么干的。”

别说綦烨昭冷了脸,林公公面上也不好看。这几个管事有两个是伍嬷嬷的干儿子,三个是伍嬷嬷的干女婿,而那位米铺老板则干脆是伍嬷嬷唯一的亲侄儿。若非这层关系在,睿王爷也不可能把大半身价托付给他们,谁知他们如此胆大,竟是一直在吸王府的血

“查,一定要查,而且彻查!”睿王爷从牙缝里挤出话儿来:“林福顺,你亲自去查,看看他们拿了本王的钱财,到底是干什么去了。”

他倒没有怀疑是陆清浅故意针对伍嬷嬷,毕竟侧妃来王府不过半年,接触管家权才三天,又不是个喜口舌好八卦的,哪里弄得清楚这许多下人的裙带关系定是如她自己所说,这六人胃口太大手段太相似,才让她起了疑心,不得不找林公公问个究竟。

缓缓聪慧他是知道的,顺着草蛇灰线带出这一串儿不足为奇。说一千道一万,身为奴才欺上瞒下本就该死,以往不知情也就罢了,如今一朝被揭穿,哪怕有伍嬷嬷这层关系在,綦烨昭也不会轻饶了他们。

陆清浅告完状深藏功与名,林公公很快查到这几家人买田置地蓄奴养婢过的奢侈,且在谋划着求得恩典脱了奴籍,往后子孙也可以为官做宰,辉煌腾达。

他们这些事儿做的不隐蔽,陆清浅随意挑几个话头都能从丫环小厮口中听到个大概,何况林公公启用人马亲自探查綦烨昭气的在澄辉院里连摔了好几个花瓶,咬牙切齿道:“把这起子东西都给我抓起来!我要亲自审问!”

可怜伍嬷嬷还老神在在的等着陆侧妃出招,没想到一朝天变,自家亲眷有一个算一个的全部落网。她这才慌了神,哭求到綦烨昭面前:“都是老奴管教无方,不求王爷宽恕他们,只好歹饶了他们的性命吧。”

她一把年纪披头散发涕泗横流,綦烨昭多少有些心软,林公公却突然冷笑:“嬷嬷当真不知情”

伍嬷嬷红着眼圈瞪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账本在您手里放了整整一个月。”林公公好整以暇道:“王爷也说过,论管家的能耐,无论王妃侧妃只怕都是不及您的。然而陆侧妃整了三天的账就看出不妥来,您一个月里竟是全无察觉”

他觑一眼綦烨昭的神色,大着胆子继续挖苦:“无论您是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是当真失察道这种份上,王爷不治您的罪已是格外开恩了。咱们是王爷的奴才,王爷就是天,您这会儿来为这几个背主的家伙求情——您觉得我是什么意思呢”

伍嬷嬷满脸不可思议的盯着林公公。綦烨昭挥挥手,示意她先退下。待老嬷嬷走出去,转头就见林公公端端正正的跪好,一副低头认罪的表情。

綦烨昭看了他许久,见他摇摇欲坠,才冷声问道:“你今儿这一出是要干什么”

林公公张了张嘴,勾着头小声:“奴才知错,奴才不该呛伍嬷嬷。”

“你可不是这么不稳重的人。”綦烨昭冷哼道:“最好实话实说,否则……”

他话语未尽,然警告之意已是了然。林公公脖颈一梗,闭着眼睛飞快的说道:“奴才就是看不惯她倚老卖老欺负侧妃娘娘。”

“你说什么”睿王爷两步走到他跟前:“把话给我说清楚了。”

林公公便一五一十的将伍嬷嬷如何丢账本给陆清浅却不给个交代,这三日又怎样在私底下串联着让侧妃难堪的事儿说了。末了愤愤道:“不查不知道,她一个奴才却给主子下马威,未免也太嚣张了。亏得侧妃娘娘好脾气又厉害才没被她为难住,否则府里乱将起来,头疼的还不是王爷您”

“你倒是在为我打抱不平”綦烨昭嘲讽道,心头却再没了不满,轻轻踢他一脚道:“赶紧滚起来。”

林公公麻溜儿的站起来,脸色却突然顿住,小心翼翼的问睿王爷:“您说——侧妃娘娘一抓就抓了伍嬷嬷的亲眷,难不成是她故意的”

綦烨昭也愣住,慢慢有一股凉意从心中升起。若是陆清浅当真这般算计,那这枕边人也实在太可怕了。

书房里一时死寂,一个小厮突然闯进来,气喘吁吁的禀告道:“王爷,不好了,伍嬷嬷上明雅轩去闹事儿了!”

睿王爷面色一沉,带着林公公就往外走。无论陆清浅是不是故意算计了伍嬷嬷,但尊卑有别,怎么着都轮不到那老奴才当面与侧妃主子杠上。

才走到明雅轩大门口,便听伍嬷嬷唱念做打要“以死谢罪”。金橘丫头无奈的抱着她不让她往门柱上撞,香橙捂着额头连声冷笑:“你不来我还不知道呢,原来那些个中饱私囊的蛀虫竟是你家出来的!侧妃通宵算了三日才将账本整理出来,一桩桩一件件证据确凿。这睿王府都快被你们掏空一半儿了,你哪儿来的脸皮子在这儿吵闹!”

“她是公报私仇!她是为了报复我!”伍嬷嬷大声嚷嚷:“府上贪污敛财的不知凡几,凭什么只将我儿告知王爷”

“那是因为除了你家,其余人却没这么大的亏空,他们实在太独树一帜了些,容不得我看不到。”陆清浅清凌凌的声音响起:“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还是您教我的,我自然是抓大放小,杀猴儆鸡。”

陆清浅一袭靛青色长裙,目光中全是淡然。身后枇杷抱着一叠新做的账册在伍嬷嬷跟前蹲下:“我们侧妃把府上所有亏空错账都整理出来了,多数只是些蝇头小利,至多也不过一年贪个万两白银算到头,唯有你家那六门,可一年十万两的进账呢。”

她声音清脆,周遭看热闹的下人婆子听的分明,更是吓了一大跳。要知道普通人家五两银子都够活一年的了,十万两是个什么概念

枇杷站起身往外走,一边道:“奴婢这就把全部账册都交到澄辉院去,任由王爷处置。这般总算得上公平,免得您偏说我们主子针对您。”

她步子极快,伍嬷嬷来不及阻拦,她已是转过拐角。却见着睿王爷主仆正站在那儿,枇杷心里一咯噔,赶忙上前行礼问安。

綦烨昭随手拿起账本翻了翻,漫不经心的问道:“伍嬷嬷往日里也这么嚣张么”

小丫环眨了眨眼睛,低声应道:“主子往日也没和嬷嬷打过交道,不过这几天看着,嬷嬷的脾气确实不怎么样。”

她大着胆子撇了撇嘴,綦烨昭却已经看的分明,如她们之前所说,家中下人管事有问题的不少,和伍嬷嬷的家人一般贪得无厌的,却当真再找不出下一个来。

且听之前争执,伍嬷嬷并非当真不知情,否则也说不出“府上贪污敛财的不知凡几”的话来。既是她知法犯法,那么无论陆清浅是否针对她,都没有再额外开恩的说法了。

綦烨昭直接走过去沉声道:“嬷嬷年纪大了,人也糊涂了,还不快请下去歇着”

自有机灵的小丫头连拖带拽的把人拉走,陆清浅盯着他看,缓缓问道:“您这是来帮我呢,还是来帮她的”

“帮你如何,帮她又如何”綦烨昭看不出喜怒淡淡问。

“帮我便把账本还我。下人里头虽有蛀虫,但懂事能干忠诚的也不少,我把他们挪一挪地方,该敲打的敲打该恩赏的恩赏,有个十天半月的,您就能看出和先前的不同来。”

陆清浅似笑非笑的拨弄手里的帕子:“若是帮那个老货,您就另请高明去吧。别的我吃力不讨好,这头补上个窟窿,那头还有人给我煽风点火。既是说了杀猴儆鸡,无论这猴儿是谁家养的,犯在我手上了,我就得杀给他们看,要我管家,那六个掌柜便一个不能留。”

她说的决然,綦烨昭却听的分明,陆清浅根本没考虑别的,就是直接挑了账簿上犯事儿最重的几个拿出来严惩。心中一团郁气渐渐松开,綦烨昭轻笑道:“我何时说过要帮她了既是让你管家,当然你说如何便如何。”

陆清浅轻“哼”一声,不置可否,亲自拽了账本重新回了屋里。睿王爷自觉跟上,看着里间满地白纸咋舌道:“你这儿是闹什么呢”

“您当我眼睛一闭脑子一转,就能把账本里头的来龙去脉猫腻空子弄的一清二楚么”陆清浅没好气道:“我倒是想萧规曹随按规矩办事呢,那老婆子把着下人处处给我设阻碍,非逼着我从头到尾的捋顺了。”

她颇有些得意道:“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我正要揪几个典型来杀威风,谁想这一串儿真捎带上了她,看她还有什么底气与我叫板。”

綦烨昭好笑的将她拉到身边坐下,顺手递了茶盏给她润喉:“本王知道你的能耐了,有你这镇海神针在,我后院尽可以放心交给你。”

陆清浅笑了笑,有些了然的问他:“你可知道为什么伍嬷嬷看我不顺眼”

“当真不知。”綦烨昭有些许愧疚,若不是林公公捅出来,他都想不到伍嬷嬷敢故意让陆清浅难堪。

“那咱们换个说法,比如有一日,荣王家的小郡主与大姐儿起了争执,您心里是偏向她,还是偏向琳玉”

綦烨昭想了想,老老实实道:“无论孰是孰非,偏向的肯定是自家姑娘。”

“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吗。”陆清浅拍手道:“王妃是伍嬷嬷一手一脚教导出来的,饶是她做的再错,我这抢了管家权的侧妃都只是鸠占鹊巢。伍嬷嬷恨不得让我管的一团糟,她才好力挽狂澜,顺便显出王妃的不容易来。”

陆清浅冷笑道:“二来自是我与她本无交情,当真让我管了起来,她能得的好处便不知要少多少了。我一直有嚣张的名头在,她却是王妃见了都得恭恭敬敬的牌面人,哪里肯对我服软讨好”

“所以干脆逼迫你,或者架空你。”綦烨昭不是个傻的,很快就想明白了,心中恼怒更甚:“她再如何体面也还是个奴才!”

“她这也是被惯出来的。”陆清浅斜睨他一眼,撇了撇嘴低声道。

“本王家大业大,总要靠奴才来做事的。”綦烨昭无奈:“万事亲力亲为,我岂不是要累死”

“谁也没让您亲自算账啊,只是信任归信任,该有的监察还是得有。”陆清浅撑着脑袋看他笑道:“听说爷现在在户部行走,要么仿着户部的流程,替妾琢磨一套办法呗”

“你这是胡闹。”綦烨昭哭笑不得:“治国和治家能一样么”

“治大国如烹小鲜,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陆清浅将那一摞账本重新放进他怀里:“我也不干看着,咱们以十天为限,各自整理一套考核方案并各处人员任免来,比一比这户部的差使,到底谁更做得。”

綦烨昭心中一动,认真翻了翻账本,到底答应了下来:“那就十日之后,咱们较个高下吧。”

十日时间过的很快,睿王爷也是拼了,几乎天天揪着户部的小吏们询问窍门,以至于陛下都忍不住多问了一嘴。

他在父皇面前装乖早已熟悉,讪讪将前因后果说一遍,末了道:“侧妃的本事您也是知道些的,陆家将她教的极好,我真敷衍了事,只怕能被她比下去。”

圣上一壁听一壁笑,直拿手指着他道:“朕让你干活儿不上心,这会儿也知道不能输给媳妇儿了”

“也不全是。”綦烨昭仔细道:“往日里惯例如何如何,大家照着做就是。可这段时间我凡事多问一句‘为何’,再多问一句‘可有更周全的法子’,竟也琢磨出了不少想法。”

他笑道:“户部是国之根基,我虽觉得自己想的没错,但牵一发而动全身,总不能朝令夕改。侧妃在后院管家却是无妨,若是当真有成效,我便写了折子递上来。”

事儿便这样揭过,到了“对答案”的日子,睿王爷颇为郑重的将侧妃请到澄辉院,两人对坐交换自己的“规划书”。

陆清浅的底稿是瑞秋写的,虽受时代限制做不到尽善尽美,但至少能最大可能的堵住一切漏洞。反之无论行文格式还是具体措施,綦烨昭做出来的都幼稚粗糙不少,以至于王爷脸上颇有些挂不住。

偏侧妃娘娘毫无眼色,还追着问他:“您觉得谁更厉害些”

“你厉害,你最厉害,本王输的心服口服。”綦烨昭将那簪花小楷的册子扔在桌案上,想了想又拿回来继续翻阅,一边问道:“唯独上头有些符号我看不懂,不知是个什么意思”

陆清浅顺着他的指点看过去,乃笑道:“是我疏忽了,这个叫做‘女书’,毕竟女儿家读书习字的少,但管着家里事务,总得做些记录,便用这种简化的符号代替。”

“女书”綦烨昭好奇:“我似乎听说过这个,不过是失传了吧”

“正是。”陆清浅点点头,有些调皮的笑:“我根据野史记载的说法大概复原了一些,或许与真正的女书并不一样,但总归是比文字更方便。”

她说着来了兴致,干脆抓出纸笔列出数字算法表格,仔细解释给綦烨昭听。看睿王爷两眼放光,她颇为得意:“是不是很不错”

“何止是不错!”綦烨昭盛赞道:“用这个方法整理账册,只怕户部的工作能轻省一大半!”

“那可不行。”陆清浅淡定的摇头道:“户部账册关系重大,而女书的字符极容易篡改增减。我平日做家账还好,户部公账无论错了哪一处,都不知要引起多少麻烦。”

綦烨昭发热的头脑慢慢冷静下来,也知道陆清浅说的不错。可放着这便利工具不用,非要繁琐冗杂,他心中又不甘心。侧妃娘娘却管不着他户部的差使如何,只笑道:“既然您也说了好,那今后府里进出调配,可都按照我的打算来做啦”

“自是全都听你的。”綦烨昭心中畅快,突然明白为何母妃总嫌弃苏月婉不够贤惠。唯有这般能干、可以与他相互扶持给他帮助和提醒的女子,才可算得上是真正的“贤内助”吧。

陆清浅得了他的首肯,立刻在府里大刀阔斧的展开变革。下人看过伍嬷嬷一朝失势、六个大掌柜连带家人一块儿倒霉,哪里还敢有半点阳奉阴违不过一个月时间,睿王府已是焕然一新,不仅綦烨昭手头宽裕了,连庶妃侍妾也觉着比王妃管家时过的舒坦了许多。

作者有话要说: 瑞秋小姐表示:天天就知道吃瓜吃瓜,没有瓜自己制造瓜也要吃,陆清浅你上辈子是个猹吗你是长瓜田里了

陆清浅委屈吧啦:那不是作者说,没有矛盾冲突就没有爽点么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她们太过安分,只能我自己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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