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门前人声鼎沸,那些被关押的宗族子嗣一见到自家长辈,顿时哭天抢地。
有人跪地痛哭,有人大声喊冤,更有甚者直接昏厥过去,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孩儿冤枉啊!"一个身着锦袍的年轻人扑向自己的父亲,抓住他的衣袖痛哭,"孩儿在牢中受尽折磨,饭菜里全是虫子,地上都是老鼠,连觉都睡不好
"你这是造了什么孽啊!"那父亲痛心疾首地拍打着儿子的后背。
唯独秦望铭,这个平日里最是娇纵的秦族舒之孙,此刻却一言不发地跪在那里。
他的衣衫虽然褶皱,但比起其他人要干净许多,显然在牢中也没受什么苦。
秦峰雷站在不远处,他想上前查看儿子的情况,脚步刚抬起,就对上了秦族舒严厉的目光。
那目光如刀般锋利,逼得他只能站在原地。
秦锦筠冷眼扫过那些族人。她转向卢县令时,语气淡然:"长姐即将到来,还请卢县令稍候片刻。
卢县令连忙点头哈腰:"县主说哪里话,应该的,应该的。下官也正好趁这个机会,把案卷再核对一遍。
就在此时,一阵喧哗声从外面传来。只见一个浓妆艳抹的老鸨拉着个瘦小的姑娘匆匆赶来,她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喊道:"卢县令,卢县令!奴家听说郡主在寻一个哑女,这丫头是奴家昨日新买的,您瞧瞧可是要找的人?
那小姑娘踉踉跄跄地被拽着往前走,身上的衣服明显不合身,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她低着头,肩膀微微发抖,看起来既可怜又惊恐。
"大胆!"秦峰雷勃然大怒,"区区娼妓,也敢污我秦氏祠堂!来人,把她们轰出去!
卢县令连忙让衙役上前驱赶:"这里是镇国郡主家的祠堂,岂是你们这等人能来的地方?还不快退下!
秦锦筠却抬手制止了衙役,迈步走向那对主仆。她仔细打量着那个小姑娘,注意到她低着头,眼中闪过惊恐。
"四姑娘,"冯青松在一旁轻声询问,"可是哑妹?
秦锦筠摇头:"并非是她。"她看向那个老鸨,"你从哪里买来的这个姑娘?
老鸨脸上堆满笑容:"回姑娘的话,是从外地商人手里买来的。这丫头模样儿生得清秀,又是个哑巴,正好听说郡主在找
她的话还没说完,外面又传来一阵骚动:"镇国郡主的马车到了!
秦锦筠转身望去,只见四辆装饰华贵的马车缓缓驶来,停在祠堂门前。夏杏从第一辆马车上跳下来,恭敬地搀扶着秦望溪走下车。
四周顿时鸦雀无声,众人或敬畏或好奇地望着这位镇国郡主。
秦望溪身着淡青色长裙,容颜清丽脱俗。她神色平静地环顾四周,目光所及之处,无不低头避让。
"长姐。"秦锦筠快步迎上前,"刚才有人带来一个哑女,但并非哑妹。不过......"她转头看向那个瑟瑟发抖的小姑娘。
秦望溪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到那个衣衫不整的小姑娘,眉头微皱。她对冯青松吩咐道:"去问问那老鸨要多少银子,把这孩子留下。
"遵命。"冯青松领命而去。
这时,从第二辆马车上又走下一个身影。秦锦筠眼前一亮,惊喜地叫道:"哑妹!太好了,原来长姐已经找到你了!
秦望溪对孟舟说道:"多谢孟舟公公派人四处寻找,如今人已找到,可以让大家都回来了。
卢县令连忙上前向秦望溪行礼。
秦族舒带着几位族老迎上前来,正要下令关闭祠堂大门,秦望溪却开口道:"不必关门。
她环视四周,"就在这院中处理。让列祖列宗和百姓们都看着,我们秦家是如何主持公道的。
夏杏搬来一张檀木椅,秦望溪在上首坐定,"从秦族舒之孙秦望铭开始,一桩桩过,一件件清。先还苦主公道,再论家法惩戒。
卢县令展开手中的卷宗,开始宣读秦望铭的罪状。强买强卖、夺人祖产、欺男霸女,甚至还害死两条人命。每一桩罪状都有确凿的证据,秦望铭跪在地上,身体微微发抖。
"苦主可在?"秦望溪问道。
七家苦主只来了五家,他们战战兢兢地站出来。
这些人有的衣衫褴褛,有的面黄肌瘦。
秦峰雷咬牙切齿地拿出赔偿,将房契地契一一归还。
其中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拿到失去多年的祖产,激动得老泪纵横。
他颤抖着双手,捧着那些契约,一个劲地向秦望溪叩首:"多谢郡主为民做主,多谢郡主
秦望溪扶起老者:"这本是秦家理应做的,不敢当谢。"她转向卢县令,"继续念下一个。
卢县令正要开口,秦峰雷突然跪地道:"郡主,我儿虽有过错,但也是一时糊涂。他到底是族长之孙,还请郡主看在族长的面子上
"家法不容私情。"秦望溪打断他的话,"若是因为他是族长之孙就网开一面,以后秦家上下,谁还会把族规放在眼里?
秦峰雷脸色发白,却说不出反驳的话。秦望铭跪在地上,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卢县令继续宣读下一个人的罪状。那人是秦氏旁支,平日仗着有几分势力,没少欺压族中弱小。如今被揭露出来,跪在地上直打摆子。
整个审理过程持续了将近两个时辰。每一桩案子都有确凿的证据,每一个罪责都要当场赔偿。
那些苦主拿回失去的财物,脸上既有喜悦,又带着几分担忧。
最后一桩案子结束后,秦望溪站起身来:"现在,该论家法了。